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獻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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獻禮

隊醫來檢查過, 荊月身上沒有受傷,只是右手去撲壘包的時候有一點擦拭,問題不大。不過, 之後的比賽還是都交由乾檜接手了。

荊月受了傷之後, 一隊的眾人就都跟打了雞血似的,越打越兇!就連之前難以攻下的伸卡球, 現在也是個個拼了命也要擊中!

柏安蒂的打線進攻節奏勢不可擋, 在五局有效比賽之內就提前鎖定了戰局。

祁安帶著一隊的全體成員和對面握完手後,在全場的掌聲中, 朝著休息區的荊月慢慢走來。而他們的身後,天上陽光明媚, 空氣裏都散發著青春的氣息。

祁安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,身材健碩又挺拔, 真的就像是睥睨天下暴君在逆光而來。

祁安看著休息區裏唯一的荊月,忽然薄唇微勾,掀起一抹桀驁張揚的弧度。

今天他生日, 她想幫他贏得比賽。

所以他親自替她實現了這個心願。

今天的烈陽雖熱, 卻也帶給了荊月太多美好的記憶。

荊月沒有想到, 現在的棒球圈子裏竟然還能有那麽多人記得她的存在,她真的已經很感動了。

她走棒球的這條路太苦了,也太難了。

荊月強大的棒球天賦在少棒時期就已經到了眾所周知的地步。

但很可惜,她當年締造的神話終究無法延續, 這個時代裏也沒有能屬於她的舞臺......

值得慶幸的是,她已經有了自己新的理想, 不用再拘泥於過去的故事。

就這樣吧, 把所有的遺憾留在過去,把所有的美好留在記憶裏。

或許, 荊月永遠也不會忘記,她在高二暑假那年的海邊球賽。

記憶中的人,都會在以後擁有輝煌的人生。

雖然荊月可能無法再與他們t一起共同見證,但她會永遠記得柏安蒂一隊的九位主力球員,永遠為他們而感到驕傲。

燦爛的陽光下,荊月不由自主地站起身,往他們那裏走過去。

她朝著眾人微微一笑,溫柔地說道:“贏了,恭喜你們啦!”

“五局就拿下了,你們真厲害!”荊月今天好似很開心,一直笑吟吟的,也絲毫不吝嗇對於他們的誇讚。

球員們也很快和她“商業互吹”回來,“不不不,都是月神前面三場守得好!”

“月神拿了好幾個三振呢!我們今天能在五局有效比賽裏結束比賽,也是多虧了月神的功勞!”

......

荊月和他們互捧了幾局,也忽然想起了正事。

她轉頭,看向了那邊的祁安,說道:“祁隊,你的手機剛剛一直在響,可能是有什麽急事吧。”

祁安聞言卻是眸色深暗地點了點頭,沈聲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頓了頓,他想起身邊的荊月還在,便又揚起嘴角,輕輕用棒球手套敲了敲她的頭頂。

他的動作很輕,比用手揉亂她頭發時的動作還要輕。

祁安的唇角噙著笑,眼裏明明滅滅地浮動著荊月看不懂的深意,他的嗓音溫柔,輕聲道:

“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,等會就讓盧翀送你回去。路上有什麽想喝的椰汁或者冷飲什麽的就讓他給你買,我回去再給他報銷。”

荊月剛想開口說“不用這麽麻煩”。

祁安卻是已經看出了她眼底的企圖,先她一步說了句,“聽話。”

說罷,他就接過手機,往休息區的外面走去,再不給荊月拒絕的機會。

祁安那又啞又蠱的嗓音,就像是在哄人一樣,直接精準命中了荊月的少女心,燙得荊月的臉上微微發熱。

可惜少女本人並不開竅,完全沒有領悟到少年的心意。

荊月看著祁安遠去的背影微微有些發楞,然後她朝後面走過來的盧翀,有些擔憂地問道:“祁安是有什麽急事嗎?他身上的球衣都還沒有換,就已經跑了。”

“而且他當時的臉色看起來,好像也不太好的樣子。”

盧翀聞言後微微一怔,忽然暗自呢喃道:“算算日子,好像也是今天了。”

“嗯?”球場周圍的喧鬧聲直接吞沒了他的聲音,荊月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,只得又問了句,“你剛剛說了什麽,我有點沒聽清。”

盧翀卻猛地一驚,反應過來以後,又笑著遮掩道:“沒什麽,祁隊能有什麽大事?”

盧翀無所謂地笑笑,然後又隨口說道:“他這會兒,估計是回去和教練組協商訓練賽的事情吧。”

他很快轉過話題,對荊月道:“月神你在這裏等我,我換了衣服就送你回去。”

荊月瞬間就擺擺手想拒絕,“不用不用,你們打了一下午球也累了,我自己回去就好,不用人送。”

“那可不行。”盧翀挑了挑眉,笑道,“祁隊說了,陸渺渺的事情還沒解決,我們要為你的安危負責。”

聞言,荊月臉上一囧,看來盧翀也知道她接二連三被陸渺渺殺人未遂的事情了。

盧翀笑著去更衣室,出門前還不忘叮囑她,“月神你可不能一個人偷溜啊,不然祁隊肯定要罰我加訓的!”

-

盧翀背著棒球包跟在荊月的後面,就像個保鏢一樣,一路護送著她回酒店,可以說是相當盡職盡責了。

盧翀這個人,帶給荊月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種桀驁愛玩的性子。

但荊月卻沒想到,一拿到棒球棍的盧翀,就會瞬間像變了一個人一樣,站在球場上氣勢駭人。

剛剛球場上盧翀帶給她的震撼太深,荊月現在甚至覺得,要是他倆在路上突然遇上陸渺渺,盧翀肯定會立馬抽出棒球棍,直接給她來一悶棍!

盧翀倒是沒有註意到荊月此刻活躍的想法,滿腦子都是祁安那張孔雀開屏的模樣。

他忽然輕了一聲,不經意地提起了今天的比賽,“誒,月神。你聽見今天我們為你準備的應援曲了嗎?”

盧翀看著她,齜牙笑得一臉燦爛,“怎麽樣,好聽嗎?月神你喜歡嗎?”

聞言,荊月的眸色微微一頓,也想起了那支溫柔有力、自己卻從未聽聞過的交響樂。

她隨即莞爾一笑,神色溫柔道:“我很喜歡,謝謝你們!”

想了想,她又問道:“你知道這是什麽曲子嗎?我還是第一次聽。”

盧翀終於聽見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問題。

他瞬間眼睛一亮,揚起嘴角,別有深意地看著她說道:“哦,那首交響曲是祁隊以前寫的。”

“名字叫《仲夏夜交響曲》,是他十四歲那年寫的。”

他勾唇一笑,輕聲問道:“怎麽樣,聽起來是個很浪漫的名字吧?”

但荊月的重點卻不在這裏,她驚訝地問,“十四歲?”

荊月知道祁安是有絕對樂感的,卻不知道他竟然能在十四歲的時候,就已經寫下這一篇完成度這麽高的交響曲!

聞言,盧翀點點頭,眼裏仿佛有光在亮。

隨後,荊月便聽見他自顧自地笑著,說起了往事:

“祁隊的父親走得早,外公家裏又是英國的老派貴族。祁隊有一年聖誕節去母親那年,不小心被外公發現他加入了少棒隊。他外公直接就在飯桌上勃然大怒,再也不讓他碰棒球,還說這種運動太粗魯,是野蠻人才玩的游戲,不符合他們家族的身份。”

“祁隊小時候性子倔,那晚的英國還下著大雪,他直接就一個人偷偷跑回了國內。”

“祁隊在國內只有他爺爺一個親人,他爺爺以前也是棒球教練,不過當年為了給祁隊的父親治病花費了太多積蓄,沒有以前富裕了。”

“祁隊和老爺子兩個人相依為命,棒球這條路的開銷又不小,祁隊也不好意思朝老人家開口要錢,就自己拼命打比賽,賺獎金。”

說著說著,盧翀突然又搖了搖頭,輕笑一聲道,“那個時候的祁安年紀小,但是脾氣可比現在差多了。”

“祁安那時候滿腦子都是要贏,打起球來冷血、兇殘,桀驁不羈!”

“風崎少棒隊可是圈子裏的明星球隊啊,當年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慕名去基地參觀。”

他看著荊月,眼裏盛滿了笑意,“十四歲那年小升初的暑假,你的名聲正盛,我也纏著祁安陪我去看你的比賽。”

“我至今都記得風崎的棒球基地特別遠,我和祁安早上就出發了,坐了很久很久的火車才到。”

“我們到的時候,訓練賽已經結束了,球場上的人都散了,只有你還留在那裏獨自加練。”

“靜謐的仲夏夜裏,你一個人站在投手丘上,擡臂遠擲,一舉一動都美得不可方物,美麗又極富殺傷力,像是夏夜裏的精靈又似是蒼穹之巔的月神下凡。”

那時的比賽雖然散場了,但正好在夏訓期間。

風崎的選手向來個頂個得卷,基地球場的遠光燈是徹夜不滅的。

場燈亮如白晝,照亮了夏夜裏的一方天地,驅散了兩人趕了一天路的疲憊,也為少年們驅散了心底所有的陰霾。

那一夜,盧翀和祁安都以為自己見到了傳說中的棒球精靈。

“那時間的祁安就跟個小狼崽子似的,一身戾氣地扒在球網上,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你,眼裏放著狼光。”

“三木教練還以為是什麽小混混溜進來了呢,逮著我們問了好久,才放我們走。”

“回去後,祁安一夜沒睡,寫下了這首曲子。”

“可惜,後來祁隊高中成名的時候,月神你已經退圈了。這首應援曲,他也一直沒有找到送給你的機會。”

盧翀說到這,又高興地笑了笑,他的笑意直達眼底,“不過,這首應援曲還是在今天被奏響了。”

這首《仲夏夜交響曲》是祁安十四歲的時候就為他心中的月神譜寫下的獻禮。

終於,在他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奏響了。

“那天之後,祁安就像是找到了什麽救贖一樣,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暴躁,反而更加熱愛手中的棒球了。”

十四歲那年,燈下如神明般的少女就像黑暗裏的一束光,驅散了少年心底的暴戾與陰鷙,讓他找到了新的救贖。

荊月頓時心下一震,原來是這樣啊......

這一刻,荊月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老教練們找來她的用意。

盧翀靜靜地看著荊月眼裏起伏著的波瀾,卻再沒有出言打擾。

祁安說,想等她再多了解他一些。可是這些事情,祁t安總不會親口告訴她。

盧翀微微斂下了眸裏的深意,心道:那麽就讓自己來開這個口好了。

他的心裏輕笑一聲,只是感覺這樣做,像是自己親手將喜歡的人,徹底推向了祁安那邊呢。

......罷了,他們一路走來已經夠苦的了,希望以後能多一點甜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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